封七

相逢何必曾相识

【瓶邪】融血

——“我说,你不会真的以为麒麟血只能驱虫吧?”


每个传承久远的大家族,都有些秘辛。


张家祖宅的藏书阁里,自然也有专供族长翻阅的古籍。


而关于麒麟血的真正作用,这书上也有近似传说的记载。


浴此血者,强身健体;饮此血者,延年益寿;融此血者,共享长生。


张起灵找不到究竟是哪代族长记下了这些事,也不清楚这详尽的融血之法是否有人尝试过,更不知道这近似于巫蛊的禁忌之术为何会出现在张家的记载里。


但他必须做。


他记得西藏香巴拉解大青莲蛊的方法有些近于这融血的方子,但那也只是六十年一出的蟓蜒难寻些,本族的融血又要复杂的多了。


再者,天材地宝易寻,无月星夜可等,要吴邪点头答应,却是天方夜谭。


丝毫不加思索,张起灵就确定下隐瞒到底的原则,告诉吴邪这只是治疗旧疾的偏方罢了,好在那人绝不会怀疑自己。


天生羊脂暖玉床,云南重山或可寻;
无月星夜阴气盛,新雪初霁常相伴;
帝王手迹压邪祟,京城旧地现踪影;
麒麟纹血相交融,炙焚三刻共长生。


张起灵又仔细看了一遍,确保毫无遗漏后小心撕下这张有些泛黄的书页,扯碎了丢进旁边的炭火盆里。


氧化后脆薄的纸在火焰里“哔剥”作响,他的眸光也随着火焰明明灭灭。


羊脂玉床要亲自走一趟云南,皇室印记免不了拜托解雨臣,至于难料难控的无月星夜,只能按方子上说的等今年新雪了。


其他诸如西湖湖水,阴山木柴,西藏灯火等小物件,就由族人操办吧。


解雨臣效率高得很,张起灵刚从晋宁一个斗里爬出来就接到了他的电话,说是准备了明代玉玺和几幅乾隆书法,问他寄到哪里。


张族长一面安排人去接货,一面开始操心玉石的运输问题。两米宽三米长不可拆卸的易碎品,公共交通定然不行,长途车辆运输又怕颠簸,除了私人飞机外,恐怕没什么招数了。


吴邪早被胖子骗回了杭州探亲——这术法在他家乡施用效果最好。


张起灵难得撒谎,因此对着那双琥珀眸子说出“治病”两字时也多少有点心虚,所幸吴邪没再多追问。


今年杭州入冬尤晚,初雪降时已逼近年关,张起灵面上不显,心中对这天色还是忧虑颇多。好在天公终是仁德,雪停之夜天幕繁星点点,只是不见月色。


到时候了。


天中无月,便是阳气受制阴气大盛之时,借这行些逆天之事,算多一层遮挡。


子时刚过,张起灵便起身准备,西泠印社后山早已空出一大片地来,花草树木移走后地面上挖了一个浅坑,坑中注满湖水,羊脂玉床半浸在水中,玉玺镇在床尾凹槽里,玉石温度始终如一。


吴邪睡得迷迷糊糊,即便挪窝儿到了露天也不能清醒,张起灵正盼着他毫无意识完全不知才好,自是不会扰人清梦。


丑时差一刻,旁人皆退。


张起灵拿出一个黑色皮制针灸包,解开缂丝的绑带后里面露出的却不是中医的毫针,而是一排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透明空心圆锥。


那圆锥顶端尖锐锋利到连光都留不住,比起针尖来也不逞多让。


吴邪早已睡熟了,张起灵数着内息算时间,丑时刚到,他便握着那最细的一根圆锥刺向吴邪颈间动脉。


知道若是失之毫厘这人就定会性命不保,张起灵手法愈发稳如泰山,呼吸一丝不乱。


另有几根粗细相近的空心锥,分别刺入锁骨下动脉,髂骨动脉和椎动脉。


身上最重要的几处大动脉被刺破,鲜血登时便顺着那锥体涌出来,争先恐后地流进玉床中的沟壑里。而本该有所察的痛感,也因为尖端实在太过锋利和失血过多的晕眩被忽视了。


随着心脏的加速跳动,越来越多的血吞噬着空置的甬道,白玉很快被蒙上一层血色阴影,床上的每一道沟渠里,都流淌着吴邪殷红的鲜血。


暗沉天色下似有诡谲声响在四周响起,窸窸窣窣的不知是风声是树声。张起灵冷哼一声,起身点着了围绕玉床摆放的四张帝王真迹,火舌的红色愈来愈正,炙烧的温度也慢慢抬升。


张起灵在已经失去意识的吴邪旁边轻轻躺下,右手拿起最粗的那根透明锥体,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心脏。


主动脉的出血量更为惊人,即便是已经占据所有沟壑的鲜血也不得不避让这霸道的暗色麒麟血,可床的面积终究有限,避无可避时两者只能试探着轻轻触碰。


而后完全相融。


张起灵最担心的排异反应,完全没有出现。


等这床中的血完全融为一体时,那血诡异地回流起来。


顺着那锥体出去多少,也就顺着它回来多少。


幸在张起灵时间掌控极其精准,两人失血量分毫不差,这无灵智的回流才得以安全完成。


几乎是在最后一滴血流回身体的同一秒,张起灵睁开眼睛。他失血惯了,多少有些免疫。


趁着吴邪还没醒,他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东西,把人抱回房里,枸杞红枣茶是早泡下的,现在仍温在保温箱里。


尽管实际上一滴血也没少,张起灵还是哄着吴邪起来喝了点茶再睡。


至此,他们的身体里,奔涌的不再只是自己的血了。


而宿命也自此相连,祸福自此共担,长生自此相伴。


吴邪在被子里翻了个身,咂了咂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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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纯属虚构,请别计较专业知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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